此時此刻,我們相遇


終於又再次看到喬斯坦・賈德

這又是作者擅長的書信體,透過主觀的角色,來陳述主角所看到,所聽到,所想到的事物,當然這些也都涵括著哲學的思考。但這次不同的地方是,主角就是作者本身,作者以身為爺爺的自己當作主角,寫信給自己的孫子,分享關於過去詢問未來

一開始就很喜歡作者說的:

“我知道自己才是對的,並決定永遠不要變成大人。我向自己承諾,永遠不會變成一個把世界當成理所當然的人。” 
“我並不是身在自然中,我就是自然”

我也曾經這樣想過,在國小時的暑假,爬到中正紀念堂某個角落的樹上,仰望樹枝間的天空;抑或是在冬天,拉長了袖套,縮著脖子漫步校園。心裡想著死亡是什麼?我們眼中看到的世界,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呢?(心中滿滿的希望是我能看到比別人更多的東西)也曾經跟別人分享過(但不是大人,我沒有像作者一樣勇敢),卻看到別人詫異的臉(彷彿我說的是外星語?)

“我可以說是放開了束縛自身的矜持,卸下防備而屈服於另一樣事物,某種更龐大、更溫暖的事物;或者應該說,我獻身於這另一樣事物,任由它吸收自己”

未曾有過像作者一樣的感受,一直到自己六七年前接觸了正念,在寒冷的木地板上將心思投注在自己身上進行身體掃描,這才有了類似的經驗,自己與外界的接觸其實遠比知道的更多,當你全神關注在自己的感官時,自己與大地就融為一體,中間的界線模糊不清,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包覆起來(只可惜還是寒冷就是了)。進而認同作者說的~

“我是由跟周遭所有生物一樣的分子所組成的;曲目不同,音符卻是完全相同的。”
“要是有可能得知關於未來的任何事,那的確得靠「超感官」的方式——因為時間僅單向流動。物理學家沒辦法確切解釋為什麼,但時間只朝向前方,哪怕是物理學中最小的粒子也無法在時間裡往後移動,連一微秒都不行,因此光也做不到。”

隨著年紀的長大,我的感受就不再像作者一樣貼近了,對我來說,時間是不斷地往前流動,但我所做的,卻是一直在轉頭看著過去,而被過去的經驗給緊緊包覆,也未曾想過要掙脫。

文章中另外提到的一段「共時性」,也是很有趣的觀點,當年在「庇里牛斯山的城堡」書中,我看了好久好久,也過了好久好久,才能慢慢領會作者想表達的意思

“該概念由獨樹一幟的精神科醫師卡爾.古斯塔夫.榮格2提出,他將這種現象解釋為「兩起事件同時發生,不帶因果關聯卻表達出有意義的巧合」,或者也解釋為「兩起或多起沒有因果關係、但具有相同或相似意義的事件,於時間上發生巧合」。”

書中的中段,開始提到了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。從作者過去說的「這個世界是個大秘寶!」他也用生動的字眼闡述了這個地球~

“人類窺望了宇宙數千年的時間,而在過去的一百年內,所使用的望遠鏡倍率愈來愈高。接著,我們突然就有能力把望遠鏡轉過來,回望我們自己了。”
“每個人都應該偶爾站到鏡子前面,例如每個禮拜一次,正眼看著自己,問問自己鏡中的倒影: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嗎?我希望我的人類同胞們好嗎?又或是將來的世代呢?對於維護我自己星球上的生命多樣性,我有做出什麼貢獻嗎?鏡子會回答的。只要我們不移開視線,鏡子裡的那雙眼睛就會對我們自身報以注視”

這一段是我最愛的部分,捫心自問,不是問自己今天做了什麼或吃了什麼,而是更擴大了自我,一個更大的我,就像太空人回頭看向地球,我們也該回頭看,看身為地球一部分的自己

“我們必須在演化樹上回溯這麼一大段距離,才能找到鳥類與哺乳類的相連點”

發展到了這麼久之後,才誕生了所謂能思考的我們,不該把自己放在和其他動物同等的位子上,並不是我們比較優秀,而是我們更有責任去把人生過得更好。

“這世上有所謂的運氣,不過也有所謂的生活藝術。某種程度上,你我都對自己的人生負有責任。” 

“不同的人生價值是可以估量或互相比較的嗎?我不認為有那麼簡單,但我偶爾會半真半假地思慮著,在這方面,臨終的人可能會有什麼樣的反省。” 

“在這類的價值問題,你我之間的差別甚大。我自己是不太能理解對於保齡球、高爾夫球、騎馬或養狗的熱愛;但這可並不代表我無法領會,諸如此類的活動恰恰可能成為他人生活的重心。”

我也曾這樣想過,誕生為人的我有什麼責任嗎?對我來說,人生最大的價值是什麼?是爸媽?是個案?還有什麼是我更應該回想起?更應該投注心力的?

作者在最後提到了懷抱希望信念

“此時此刻,我們正拿自己的身分、拿自身內部的大量深度在進行一場豪賭;因為,當我們削減這個星球的健康與多樣性時,就是在削減我們自己。我不會自稱是悲觀主義者,我提過了:悲觀只不過是怠惰的代名詞。我也不喜歡以樂觀主義者自居,那樣幾乎等同於把人生現實隔絕在自身之外。然而,這兩種——也許主要為某種「心態指稱」的——極端之間,卻存在著希望。希望是不一樣的東西,並不只是性格樂觀與否而已。希望屬於奮鬥不懈的範疇;希望的前提,乃是對所希冀之事物的信念。” 

“對此,你們有什麼想法呢?”

對此,我該有什麼想法呢?持續地詢問自己~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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